耳朵边的话语一直没有停，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耳边聒噪。眼前无数光影略过，但它们都没有凝聚成一个实体。
“我去，这伤势，是给子弹打的吧，除了手臂惨烈了些，其他地方居然。。。。。毫发无损？”
“快，注入肾上腺素！他的心脏收到了重创！”
接下来的话语王渐暮听不清了，躺在病床上的他随着救护车一摇一晃。他又陷入了沉睡。
忽而又醒来。
“医生，他存活的概率多大？”
“放心，伤势虽然重，但患者的体质出意料的好，手臂部位做些缝合包扎，伤者就没有大碍了。”
那一梭子直冲心脏的子弹不仅让心脏产生了可怕的震动，连带着震动了王渐暮的大脑。过去的记忆如雪花一般的飘飘洒洒，撒自己脸上。
那是枪林弹雨的过去，那是尸山血海的过去。当然，过的还是蛮开心的。
走在雪地里，王渐暮拉紧了衣服，他发现有一个人坐在悬崖边上，他桌子旁放了一壶热酒，还挥舞手臂，招呼王渐暮过去一块喝。有几分湖心亭看雪的影子。
王渐暮走了过去，寒风止不住的吹，那人给他倒一杯满上，问：“王渐暮，你对自己的过去满意吗？”
“满意，怎么不满意？”王渐暮机械的接过酒杯，然后又机械的回答，他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，自己似乎丢了些什么东西。
“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？”那人给自己倒上一杯，“你好像不记得了。”
确实，王渐暮真的不记得了。
也许是因为脑袋着地，导致王渐暮那颗脆弱的大脑又记不住事了。
“是啊，我退休之后发生了什么？”王渐暮喃喃自语。
紧缩眉头躺床上似一具死尸王渐暮骤然惊醒，动静不可谓不大，腾一下弹起，放在床边的花瓶都给震落在了地上，破碎的瓷片还有一地的水。
这个动静把医生给引了过来。
王渐暮已经忘记他身处何方，也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躺在病床上。他成了个疑神疑鬼的老头子，他只觉地这些过来关心他的医生是那么的面目可憎。
“别过来！你们别过来！”王渐暮指着他们大喊，然后搜肠刮肚的在回想，想从自己那贫瘠的记忆里找到自己来过这儿的证明。
他没有找到，所以慌了，他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去很多事了。
没关系，至少他还记得自己有一个小本本，上面记录了很多东西。王渐暮颤颤巍巍的去掏口袋，掏了个空。
也许刚刚的那一番打斗让小本本下落不明。反正一句话，王渐暮的三年经历存在两个地方，一个是他的大脑，还一个记在了小本子上。
大脑不可靠，而小本子又丢了。
王渐暮这三年算是白混了，他全不记得了。
医生试图靠近安抚他，但王渐暮却焦躁的叫他别靠近，他暴躁的大喊：“你们是谁！是不是来害我的！”一双通红的眼睛左顾右盼，倒映出这个房间的每个人。
王渐暮拔掉插在手上的针，这一折腾让王渐暮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伤痕。
我是因为什么受伤了？王渐暮更加迷茫了，自己就好像个婴儿似的，给丢到这个无助的地儿。
“你的伤口我建议还是留在医院观察一下。。。。。”医生小声的建议。
王渐暮没有去听，他只想回家现在。好在家在哪儿，他还记得。
不信任的目光打量在每个人脸上，王渐暮打开窗户。
窗户外头正是风雨交加，下着大雨。洛秋正好上完厕所回来，发现房间里立着不少白大褂，推开他们，目睹了王渐暮从窗户那儿一跃而下。
洛秋立刻大叫一声：“前辈！”然后丢下买给他吃的包子，也跟着一块跳了下去。
背后一干医生惊成了木偶。
虽然忘掉了很多，但杀手的手法王渐暮还没有丢，利索的顺着管道下滑到地面，迎着一头的大雨，王渐暮在雨中跑了起来。
他跑啊，跑啊，任凭背后的洛秋如何呼喊，他就是不听。他成了个落水狗，背影踉踉跄跄狼狈不堪，他是一只迷茫，想要回家的落水狗。
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还是红色，路上的车子川流不息，王渐暮居然一头扎了进去。
无数刹车声响起，无数司机摇下窗户挥着拳头怒骂。王渐暮置若罔闻。
大雨更大了，冰凉的雨水贪婪的吸着王渐暮身上的热量，他的身体渐渐冰凉，王渐暮觉得茫茫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了自己，还有这泼天雨水。还有心头一直揣着的热气。
一身水的王渐暮进了自己那栋房，一层一层往上走。
终于，到家了。王渐暮如重释放的去掏钥匙，也掏了个空。钥匙是和小本本放一块的，一丢肯定丢个双。
没有钥匙那我怎么进家门？王渐暮像丢了指令的机器人，脑袋迷迷糊糊，他拿手去扣钥匙口，指望能扣开。
还真的开了，不过是刘夏天开的，门一开就吓她一跳，一身水的王渐暮鬼似的站在门开。
谁料王渐暮比她反应，他啊一下大叫一声弹开，问：“你是谁！怎么在我家！”他暴躁的冲进去，冲进自己曾经的房间里。
到底发生什么了？王渐暮气急败坏的去敲脑袋。想，给老子想啊，怎么想不起来！！！
“大叔！”看着王渐暮拿脑袋去撞墙，刘夏天叫住他：“我是刘夏天啊！你忘记了吗？”
这话似钥匙，让王渐暮脑袋清醒了几分：“刘夏天？刘夏天？刘夏天？”
耳熟无比，不知道为何，听到这三个字，王渐暮浮躁的内心安静了不少，嘴里念叨着，念着念着，一头扎进到床上昏睡不醒。
刘夏天想给王渐暮换一身衣服，一身湿漉漉就睡觉，很容易感冒。
门又给敲响了，刘夏天跑过去开门。
门后，站着一身湿漉漉的洛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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